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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燕璟华能很清晰地看见，身侧女子的笑容可半点水分都没有，俨然是发自内心的灿烂。
洛霞在戚府里这段日子也就和戚雅馨算得上亲密，两人往来不少，颇有些少女闺阁中手帕交的感觉。
但燕璟华清楚，这发自真心的笑绝对不是因为为友人新婚而高兴那种可爱的理由。
或者说，戚雅馨与洛霞的交好，本就是一场精心算计。
果然，在司仪拉长着声音宣布仪式进行到签订婚契环节的时候，能看见女子收在袖袍里的手动了一下，像是接到了什么消息，眼睫很明显地颤动着。
低敛的眉眼盖过了眼底的神色，看不清究竟是什么神情。
但是燕璟华很清楚，她在期待那场足以让戚鹤深的名声一落千丈的大戏。
台上仪式还在继续，司仪出具的竟也不是普通的婚契。
那份绘制在玉贴上的契约，需要新人真心诚意以心头血签署，意味着二人结为道侣，相互扶持、永不背弃。
这不只是婚契，更是缔结道侣的契约！
看清了契约内容的来客发出压抑不住的惊呼，就连戚家子弟间也起了喧哗。
婚契也就罢了，凡人寿短、转瞬即逝。
但结为道侣意味着两人在修炼上也要相互扶持，甚至必要的时候戚鹤深还需要反哺这个没什么修为的妻子。
戚家长老是不可能同意戚鹤深选这么一个会拖累自己修为的妻子的。
毫无疑问，这是戚鹤深瞒着戚家其他人的决定。
戚家主的脸色彻底阴沉下去了。
几位话事的长老似乎也正准备出手打断婚契，就连戚雅馨眸中都流露出几分诧异。
要是真照戚鹤深这么继续任性下去，好像不需要自己做什么操作，这个堂哥自己就会倒台啊！
戚鹤深毫不犹豫地拿过托盘内的匕首。
十指连心，他划破手指，将指尖血珠按在契约上，就着血迹以指为笔，署下了自己的名字。
玉碟亮起，灵光蔓延成冒着荧光的细线，牵上了那根手指。
面对着场内的骚动，他用温柔的笑容安抚着对面的女子，又好像在无声地催促着她做出选择。
走到这一步的时候洛霞确实犹豫了。
她心里很清楚，戚大哥是为了自己才妥协接纳了小虎。
但戚大哥对固然她好，但终究不是自己心里爱慕的那个人。
可是如今都走到这一步了，难道还要反悔吗？
难道.....还要对...抱有期待吗？
她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在想谁，但是这种心不在焉让她发自内心地愧疚起来。
尤其是在那双温柔而包容的眸子下，洛霞觉得自己狼狈得无地自容，就连脚趾都尴尬地要蜷缩起来。
洛霞犹豫片刻，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拿起托盘中的那把银色匕首在手指上划了个口子。
好像这是一个很难逾越的坎坷。
血真正冒出来后，她反倒觉得心头高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
就在洛霞即将在玉册上用心头血按下手印时，厅门猛地被踹开了。
阳光与热浪轰鸣着倾泻而入，随即大步跨入厅内的高大的人影又将一切光线挡在了外面。
“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