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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骆千帆也早想在村里干点事了。
骆千帆的爸爸身体一直不大好,看病花了不少钱,又要供骆千帆上学,这么多年家里的经济条件一直没上去,也总是被人欺负。
最让人生气的一次,有人举报骆大头挪用公款、分地的时候乱占耕地,乡里派人来查,查了几天也没查出个眉目,此事不了了之。
哪知道风头过去之后,就有人告诉骆大头,说举报信是骆千帆的爸爸写的。骆大头找上门来,逼问是不是他写的,指桑骂槐骂了大半天。
骆千帆的爸爸赌咒发誓,绝没有写举报信。骆大头就是不信,说要不是你别人为什么说你?气得骆爸爸险些昏倒。
骆妈妈要强,气不过,从屋里把菜刀拎出来出来,往骆大头手里一塞,说:“你要能拿出证据是我们家人举报的,来来来,你把我们的手剁咯。你要不敢就别乱放屁,给我滚!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就别怕人说闲话!”
骆大头看骆妈妈真的急眼了,才气呼呼地走了。骆妈妈围着全村骂了一天,说:“谁要是觉得我们家好欺负,就当面来,不要背后泼脏水!”
那时候骆千帆正上高三,事发的时候他不在家,上了大学以后才听村里人说起。这件事情在骆千帆心里坐了个疙瘩,想起来就生气,人家觉得你好欺负才敢把脏水往你头上泼。
是时候提一提在村里的影响力了。怎么做呢?宋小胡子、老凯、马玲等人都瞅着骆千帆,等着他拿主意。骆千帆不慌不忙、胸有成竹,说:“翻身不需要闹革命,有时候热闹热闹就成。做几件事吧,既不要跟骆大头对着干,还要让骆大头来求咱们,不过需要凯哥出几个钱,‘热闹’一下最后收个场。”
骆千帆把他的计划一说,老凯的妈妈问道:“能行吗?”
骆千帆说:“我觉得差不多。”
计划定好,骆千帆跟公安条口上宣传上的负责人打了个电话,既算拜年,又算是求帮。大过年的公安上不想派人,负责人说:“这样吧,就算你报警举报,报警他们就得出警,我也跟基层派出所打个招呼,让他们加个班。”骆千帆很感谢。
骆千帆又给乐天打了个电话,说柳城这两天可能去不成了。把详情一说,乐天很理解,嘱咐说:“家里的事情好好处理,别闹出什么乱子来。”
下午四点钟的样子,原本安静的骆家庄突然来了两辆警车,不由分说把骆大头三儿子家给抄了,将正在赌博的十几号人堵在屋里,抓赌,桌子上的现金就没收了三万多。
被堵的人当中有骆大头的两个儿子骆老三、骆老四。骆老三提供场地从中抽头,骆老四坐庄聚赌,他俩是头儿。
民警闯进来的时候骆老三想跑被民警抓住,骆老三狗急跳墙踹了民警,还抄起板凳砸在民警的背上,被民警当场铐了,兄弟俩都被带去了派出所。
骆大头家可乱套了,做梦也想不到大过年的还有抓赌的,连忙给乡里打招呼、求人,到派出所就被轰了出来,说他长期聚赌、提供赌具,从中抽头达数万元,而且袭警,情节严重,少说拘留个十天八天的。
骆大头这可傻了眼,琢磨半天也没想出什么眉目。这时候有人给他出主意:赶快去请宋炭帮忙,都是公安系统的,肯定能说上话。
骆大头不愿意去,求人掉价不说,往年净欺负宋家了,他会帮忙吗?骆大头的老婆不干了:“什么时候你还顾得上你那张老脸?”
她当即准备了两瓶好酒,逼着骆大头去求宋小胡子帮忙,随后她也跟来了。
宋小胡子正戴着拳套打沙包,大冷的天穿着个背心,打得满头大汗。骆大头把来意一说,宋小胡子装作很吃惊的样子,边摘拳套边问:“抓赌?搞错了吧,派出所都放假了抓什么赌,就算抓赌罚点钱的事怎么还抓人?”
骆大头就把酒放下,苦着脸讲述了大致经过,宋小胡子直挠头,说:“叔啊,他敢袭警,这事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骆大头不相信:“咋了?你们不都是一个系统的吗?过去咱们两家虽然没有大交情,可乡里乡亲的你得帮叔啊。”
骆大头很为难地说:“不是我不帮,我就是虹城市一个基层小民警,无职无权,乡派出所里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人家也不可能买我的账。再说了,那是袭警,你以为闹着玩儿的?”
“宋炭啊,就当叔求你了行不?”
“叔,你这么一说好像我故意不帮忙一样,真帮不上忙!不过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个人,只要他同意帮忙,这事八九不离十。”
“谁啊,我认识吗?”
“你老当然认识,骆千帆啊!你忘了,他是当记者的,别说一个派出所,就是市公安局他也能说得上话。”
骆大头眼前一亮,可随即又暗淡了一脸,想起那次因为被人举报,找骆千帆的父母兴师问罪,两家闹得到现在也不怎么说话,骆千帆会帮忙吗?
骆大头很不好意思地说:“……炭啊……我跟骆千帆他们家过去有点误会,能不能你去找找他,让他帮帮叔?”
宋炭又把拳套往手上戴,边戴边说:“这样不好吧,你家的事情你自己不去,让骆千帆怎么想?太没诚意了!要我说,还是您自己去吧,人怕见面,树怕扒皮,你当面求他,骆千帆十有八九会答应的,你也知道,骆千帆一直都是个老实孩子,不会记仇的。”
骆大头真抹不开去,可他老婆不管,拉着他就往骆千帆家里赶。
只有骆妈妈在家,一看骆大头和她老婆来了,没给他们好脸色:“我们又犯什么错了?”
骆大头的大脸像茄子一样,还是他老婆把事说了,求骆千帆帮忙。骆妈妈压根就不想搭理他们一家,说:“我家里的人都窝窝囊囊的,最多就会写写举报信,哪有本事往外捞人,帮不了。”
骆大头脸红脖子粗,硬着头皮好话说了一箩筐,他老婆更是,哭得涕泗横流,“妹妹妹妹”地叫,骆妈妈动了恻隐之心,这才叹口气说:“好了好了,我家帆帆也不一定能帮上什么忙,他在赵凯家喝酒呢,你俩到赵凯家找找吧。”
一说骆千帆在老凯家,骆大头更懵了,上午刚搧了赵凯他爸爸一个耳刮子,又跟他家闹得势不两立,要不是突然出了这么一档子抓赌的事,晚上就去暴打他们父子一顿,现在反过来要去他家找骆千帆帮忙,这怎么张得开嘴?
转念又一想,突然发现了问题:“不对啊!中午刚跟老赵吵了一架,下午突然就来抓赌的抓走了两个儿子,不会是老赵和骆千帆从中捣鬼吧?难道是他们报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