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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雷司一脸茫然。
“它是一种爱情魔药，”伊狄说，“珍珠母的光泽，还有它的气味。可是，药剂的颜色和我在书上看到的不太一样。”
“难道这就是为什么没人去碰？”布雷司有点明白了。
“说不准……而且，就算是迷情剂，瓶子被固定在上面，该怎么倒出来用呢？”伊狄眯起眼睛，“除非——它本就不是用来喝的。”
她往蓝色液体里看，里面一片浑浊。什么也看不出来。
这时候，伊狄猛然熄灭了炉火，黑暗降临，布雷司吓了一跳。月光穿透雾气照进来，迷迷蒙蒙的一片。眼前散发着荧光的药剂看上去一下子澄澈了许多。
“那是……什么！”布雷司睁大了眼睛，伸手去指。
伊狄也看清了瓶子里的东西。那是浮在瓶底不远处的一道黑线，其实是一个微微的黑色凸起，浸润在液体里，和瓶底十分接近。像是一个黑色的方形石头沉在水里。
她犹豫了一会儿，把她的魔杖伸进去，戳了戳。触感很坚硬。布雷司提心吊胆地看着她的手。
她的魔杖是紫衫木的，甚至不是她花钱自己买的。可这一瞬间，伊狄心中竟然浮起一丝不舍。
毕竟，这是为数不多的一根她能用的魔杖。
但仅仅是这么简单吗？她刻意逃避的那张脸是谁呢？
伊狄瞬间冷静下来，攥紧了手，把魔杖用力往下一顶，同时一愣。
咔嗒一声，凸起的小块陷了下去，地上旋开一个黑漆漆的圆洞。但令她惊讶的却不是这个，而是另一只手也随之攥紧了的瓶塞。有些膈手，上面似乎有凸起来的一层花纹，压进了她的手掌心。
拿起来，月光撒下闪闪烁烁的一行缱绻的斜体字，写着“玛丽（mary）”。
像是一个女孩的名字。
“这里居然有密道！”
布雷司的目光已经被吸引过去，完全没有注意伊狄的动作。她隐隐感觉这不重要，甚至和密道没有关系，但她还是把瓶塞塞进了口袋。然后点亮了魔杖。
“荧光闪烁。”
布雷司也反应过来，跟着她把魔杖往洞里照去。
贴着墙，有一个铁制的梯子，密密麻麻，一路往下，魔杖的光照不到底。伊狄扔了一本书下去，没多久就响起回声。
“十多米，”伊狄解开斗篷，率先爬进去，抬头看着布雷司，“我先下去，等我。”
“不会有问题吗？”布雷司抓住了她的毛衣，“这个地方……很适合杀人犯藏身。”
伊狄笑了笑，“你居然也想得到这个？”
“喂！”
“你说得对，”她这才恢复严肃，“杀人犯可能就藏在下面，也可能就在外面，在雾里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所以，我只能一个人下去，你不能下去。否则我们两个都被关在里面，就彻底完了。”
“但你不能不下去吗？那个杀手可是杀了这里所有的人！包括这么多巫师！”
“我知道。”
伊狄瘦削的脸在月光的阴影中勾勒出颧骨，显得更加阴森，“但就算这是地狱，我也要追杀他们。你死我活，总要有个结果。”
布雷司盯着她，忽然感到她虽然和他一直在一起，但好像一直都离他很远。
他这辈子第一次感到一种莫名的寒意。
以后他就会知道，这寒意的名字名叫孤独，每个人长得越大，背负的越多，慢慢地全身都被侵袭。
“好吧。”
他终于松开了手，毛衣的布料滑落下去，摩擦过他的手指。这一刻，他清晰地知道，自己有多么渴望这双手中有足够的力量，能抓住这个人。
但是他没有。
伊狄点点头，只是简单地嘱咐，“替我守好这里。”
“好！”
布雷司眼中流出一丝光亮，他绷紧了身体，好像找到了他此刻唯一的价值。
“嗯。”她拍了拍他的肩，把脚伸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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