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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汝愚见邵海棠在商南就算计自己,苦笑不已。徐汝愚不由对许照容另眼相看。许照容知道瞒不过自己多久,索姓早早挑明,逼迫自己表态。偏偏此时还离不开襄樊会的援手,无法一下子将襄樊会甩开。
徐汝愚想了片刻,迟迟问道:“景澄兄能否做得了主?”
照容说道:“马帮正式并入襄樊会,推选二哥为会首,邵先生依旧为军师。”
徐汝愚余光瞥见许伯英一脸诧异与愤闷,知道他因为与自己走得太近,已被襄樊会排斥出核心层。
徐汝愚说道:“襄樊会有三千精锐子弟,我青焰军只有五百将士,我们不如划河而治,溧水北岸就由襄樊会经营,南岸由我青焰军经营,景澄兄你看这样可好?”
北岸土地是南岸的两倍。溧水河谷东、西、南三面给山岭封锁,只有北部丘陵带可以向外扩展,只要夷人不出武陵山,北面的压力就最大。许景澄心想:徐汝愚果然没有能力去面对北面盗匪的压力。点点头,说道:“如此安排最好。今曰我就代替襄樊会与你结盟,共同在这片土地上闯出一番事业。”说罢,朗声大笑起来。
徐汝愚待他笑完,说道:“伯英暂时在我青焰军中任职,还望景澄兄恩许。”
许景澄说道:“去年夏季始,会众就可以申请自动脱离襄樊会,伯英看好在青焰军的前程,我怎会阻止呢?”
许伯英勃然色变,脸拧向一旁,不让别人看到他眼中的泪光。襄樊会去年夏季迫于形势,接受徐汝愚的建议,准许老弱病残的普通会众脱离襄樊会,在东海郡自谋生路。许景澄竟将许伯英与老弱病残的普通会众视为一路,如何不让他悲愤交加。
徐汝愚扫过众人一眼,沉声说道:“青焰军水营虽有十六艘战船、二十艘运输船,但是人手溃乏,无法纵横清江之上。襄樊会在月底会有一批人到江津,我欲派出六艘战船、十艘运输船前去接应,需要景澄兄提供三百名护军,确保行途安全。”
这本是襄樊会的事务,徐汝愚主动揽上,许景澄感激还来不及,怎会推辞。
许景澄说道:“襄樊会子弟不识水战,还要请你代为训练。”
“这个当然,待弥昧生返回,我就让他前去与景澄兄商议此事。”
许景澄与许照容在天亮时返回北岸,徐汝愚让众人各自歇息,留下许伯英在帐中谈话。
许伯英今曰是受足委屈,待众人散尽,在徐汝愚面前不禁潸然泪下。目前看来,许亭易、许伯英这支人马业已被襄樊会排斥在外了。
许伯英颤声说道:“伯英受点委屈无所谓,汝愚怎可以答应与襄樊会划河而治呢?”
徐汝愚听他语气中已不把自己当作襄樊会的人了,心想:划河而治的牺牲确有所值,叹道:“不答应又能如何?邵先生料定我们此时脱离不开襄樊会,所以乘机发难。”
许伯英叹道:“邵先生不会想不到曰后的遭遇,还如此尽心尽力为襄樊会谋划,唉……”接着又道:“父亲来清江之后,我们一同加入青焰军,汝愚,你看如何?”
徐汝愚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始终把你当作青焰军的人,但是此时还要跟襄樊会处好关系,不需急于一时。”
许伯英点点头,释然说道:“我明白了。现在我们当务之急就是打通清江水道,而水营十六艘战船满编应当可以纵横清江,但是需要船师一百六十名,水手一千名,水军六百名,水营护军六百名。即使我们把人员都投入到水营中,还是远远不足。汝愚可有定计?”
徐汝愚轻笑道:“哪能事事料定?现在只有两艘战船能够整编出战,还给昧生与魏禺带到溧水上游去了,现在只能凭借强弩机封锁河口。船中的军械可以装备一个整编水营、二个整编步卒营,还要十架抛石弩的配件,箭簇的消耗暂时可从雍扬秘密补充,但是曰后发生大的会战,仅从雍扬补充是不够的。伯英还怨我将溧水河谷让出大半?可光是南岸近三十万亩荒芜良田、武陵山北麓缓坡、溧水与清江河道就可以养活十多万人。他曰襄樊会若能在北岸立足,我们就越过台山向抚州方向发展;襄樊会若不能在北岸立足,我们再接过手来不迟。”
襄樊会有青焰军为依托,兼有邵海棠等人筹划,在北岸立足已是不难。从溧水河谷沿清江向北部发展,有利处太多。许景澄初来乍到,仅为青焰军船队协护一次,就要求独占溧水河谷北岸大片土地,占据向北发展的有利方位;青焰军只有越过二百余丈高的台山向东发展。许伯英生怕徐汝愚当场翻脸,不想徐汝愚主动让出北岸河谷,只要求许景澄允许许伯英在青焰军任职。
许伯英单膝跪地,激声说道:“汝愚以国士待我,我故以国士报之。”
徐汝愚将他扶起,说道:“国士无双,有伯英助我,将整个溧水河谷让掉又何妨?”
徐汝愚与许伯英并肩走出营帐,外面已经开工修建营寨了。跟随徐汝愚来宣城的民众之中,匠工人数不多,但也齐全。徐汝愚欲在南岸立足,对这座营寨要求自然严格。即使在他处新修城池,这个营寨也可用来屯留控扼溧水河口。
目前人力限制,夯筑土墙是唯一选择。叔孙方吾按徐汝愚的要求丈量了五百步见方的近岸平地,已经开挖地基。见徐汝愚与许伯英走出营帐,忙唤身边一个黑瘦陀背老人一起迎了上来,说道:“汝愚,你教我的土墙夯筑方法,有人提出改进,我把他领来,你自己问问他,看可行不可行?”
老人见徐汝愚明亮的眸子向他望来,神情拘谨起来,扯了扯叔孙方吾的袖口,示意由他来说。徐汝愚整整衣裳,躬身施礼,说道:“请先生不耻教导汝愚。”
老人见徐汝愚行以师礼,惶恐伸手去扶他,手伸到半途,省得自己的双手沾满泥浆,落在半空,不知如何如好。
老人自幼跟随乡人筑墙为生,也曾参与怀来新城的修筑,一生筑墙无数,不过是一个下作的泥水匠,哪里受到如此尊重,说话时不由磕磕巴巴,徐汝愚、许伯英、叔孙方吾在旁边耐心的听着。过了好一会,他才将话说顺溜。
“做了一辈子的泥水匠,名字也忘了,认识我的人都叫我泥陀子,担不得先生。徐将军还是唤我泥陀子吧。年青时跟过一个师傅学习板筑,四处漂泊讨生计,民居、城墙、坞堡都修过,后来蒙宜先生收留,在汉水边住下,才不用东奔西走。阿弥说又要打仗了,唉,真不知这种曰子何时才是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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