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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晨也走了，楼道里又恢复了安静。
病房里，吕文哲叹息着在明尧身边坐下，握住他的手：“小尧，是叔叔不好，没好好照顾你。你从小和我们失散，阴差阳错，我们都以为你不在这个人世了，直到十年前，才知道你还活着。小尧，我知道，你一直都不愿意改回吕姓，心里还在怪你爸爸妈妈，可你知不知道，他们活着的时候，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找到你，给你所有的爱。可是，天不遂人愿。”
吕文哲声音有些哽咽，辛瑞悄悄地出了病房。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包括你喜欢楚翰的事，我也不去管。可是，小尧，如果你们两个真心相爱也就算了，但是他……他明明就没把你放在心上……”吕文哲本不想说这些，可这会儿明尧昏睡着，他心里又堆积得难受，想着明尧反正听不到，发泄一下也挺好：“等你好了，去国外吧，这边的事，我找人接手。楚翰那人，太过强势，不够细腻，你的好，他根本看不到。你俩，不合适。你喜欢男人，有很多温柔体贴的供你选择，至少那个萧晨，就比他好……算了，我不说这些，当务之急，你赶紧好起来，然后，我们离开这里。”
明尧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睡了一天，他的气色看起来恢复了一些，但还是难掩苍白和疲倦：“小叔，让你担心了。”
吕文哲嗯了一声：“赶紧好起来，我就不担心了。”
明尧垂了眸子，掩去眸子里万千情愫。
“萧晨一直守着你，我让他走了。还有，楚翰来过了，但我没让他进来。小尧，你们分开吧。”
明尧猛地抬眸看过来：“小叔？”
吕文哲点头：“对，这次，我想好了，不能由着你了。等你出院，我们就出国，暂时不会回来。至于楚翰，以后，你们别联络了。”
“可是……”明尧的呼吸很慢，心脏缩成一团，炙热的夏日，他却觉得浑身冰冷：“我，我还没想好……”
之前，就在他陷入绝望那一瞬，的确是有了想离开楚翰的想法，可真正清醒过来，他又会怕——他人生中所有的重心都在楚翰身上，如果离开，他还怎么活下去？
“你已经想了十年了，够长了。你身体太虚弱，好好养两天，我是三天后就走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吕文哲拍拍他的手背：“别想多了，休息吧，我去看看你能吃什么，让他们送过来。”
吕文哲出去了，明尧闭了眸子。
良久，他都一动没动，手机响起来的时候，他微微愣了愣，伸手把手机拿过来，看了看号码，心里就涌起了别人给不了的悸动。
是楚翰。
“醒了？”接通，楚翰的声音和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清冷，没有波澜。
明尧的委屈一瞬间就涌上来，即使他不喜欢自己，即使自己的伤痛一大半是因他而来，可听到他的声音，还是让明尧忍不住想哭。
只是，以往很轻易就流泪的男子，这时候，只是微微红了眼圈，并没有泪水流下来：“嗯，醒了。”
楚翰捏着手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明尧到底是怎么病的，说实话，他并不清楚，也根本没想到明尧连着两天都没吃没喝，一个人躺在床上难受煎熬。
两个人，隔着电话，听着彼此的呼吸声。
“对不起……”
明尧的泪，忽地一下就涌了出来。
他，刚刚说什么？
“对不起。”楚翰再一次明确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可能，是我的疏忽，让你生病。可是，明尧，我们都清醒一点好不好？我不会爱你的，不管你做什么，都不能改变我的心意。明尧，别再折磨自己了，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我们两个，都能解脱。”
听清楚了，楚翰确实是在道歉。
十余年的第一次，却是在这种情况下。
歉意的话之后，说出来的，却是更伤人的话语。
“明尧，算……算我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没办法做到去接受你。继续这样下去，只会让彼此的伤痛更多，何必呢？明尧，十年了啊，一辈子最好的十年，你知道我心里每天都是怎样的煎熬吗？给我点时间，让我也过过正常人的日子，好吗？说不定，哪一天我就出车祸死了，得了不治之症了，被人暗杀了——可是，我有好多遗憾，我真正想做的事，还一件都没有做过。明尧，放手吧……我知道，你的感情是真挚的，可我，接受不了，也是真的。你伤，你痛，你生病，我都没有什么感觉，甚至，我们连朋友都不如……”
“那，如果我死了呢，你也没感觉吗？”突然，明尧轻飘飘的来了这么一句。
楚翰缓慢地呼吸，压抑着心底莫名的烦躁：“明尧，别逼我说狠话，我并不想伤害你，可是，你每次都逼我……”
“这么说，即使我死了，你也不会在乎，对吗？”明尧的泪，流过脸颊，流过下巴，滴在衣襟上，打湿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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