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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日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漏了进来，落到了俞飞的脸上。喻乐好似才缓过神来一般，思维从过去中抽离，他看向了病床上的女人。过了这么久，她依旧没有半分想要醒来的样子。长长的眼睫温柔的垂在眼下，映出一小段柔和的弧度。
喻乐下意识地伸出手，却在半路上停了下来。微微叹了一口气，他站了起来。
“怎么？就这么不愿意见到我吗？”
略带几分沙哑的嗓音响起，喻乐身子微微颤了颤，最终仍旧是偏过了头。
俞飞不知何时就已经醒了。柔软的黑色长发散落在白色的枕头上，带着几分凌乱的温柔和刚睡醒的慵懒，但她的一对黑色眸子却分外清明，没有半分沉睡刚醒的痕迹。
皱起的长眉微微展开，喻乐定定看着俞飞，半晌才道：“你醒了。”
他能猜到她在装睡，俞飞半点也不奇怪。微微挑了挑眉，她向上半靠在身后柔软的枕头上，执拗地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看着她一如十年前的神色，喻乐脸上多了一分怀念和恍惚之色，沉默了片刻，他才答道：“没有。”
短短两个字，他却说得极为缓慢而慎重。俞飞嘴角微微抿起，终于满意了起来。扬着头，她微微垂下眼：“我以为你死了。”
她语调不徐不疾，甚至还有几分隐隐的柔和，听起来没有半分感伤，好似谈论的不过是天气这般事情一样。偏偏，她脸上的神色却是极具反差的脆弱，让人不由联想到一碰就碎的水晶娃娃。
喻乐沉默半晌，终是走回床前的椅子坐了下去。
“我以为，让你觉得我死了才是最好的。”
俞飞一直平静的脸色终于碎裂了开来，她眼眶微微发红，目光中带着深沉的痛意和厚重的谴责，哑着声音，她说道：“你以为你以为你以为！我本来觉得你已经懂得了爱人，却没料到你还是什么都不懂！你觉得这样的爱是最好的？那你有站在我的立场上想过吗？若是我没死却欺骗你我死了，你会如何？”
会如何？喻乐的手指蜷进了掌心，平整的指甲却恍若一柄尖刀刺得人生疼。大概，会一起死吧？
从他的脸色中看出了答案，俞飞眼睛一红险些落下泪来，深吸了一口气，她语气平静了许多：“对，我当时也是这样想的。”
闭上眼，一直在舌尖滚动的三个字终是在迟了十年后被说出了口：“对不起。”
俞飞哼笑了一声，眼里水光粼粼，神色却维持着一贯的冷傲：“我不接受。”
趴在病房门外的唐进错愕了一瞬，这才看向了夏觅：“果然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吗？喻乐是个傲娇别扭鬼，喜欢的人同样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傲娇别扭鬼？”
听到他的暗自嘀咕，夏觅眼风扫了他一眼。比划了一个闭嘴的举动，唐进目光再度放到了病房里。
就在两人暗中观察的时候，一只手拍到了唐进的肩上：“唐哥！”
“啊——”
尖叫声响起，夏觅一巴掌拍到了唐进的肩上。尖叫声戛然而止，唐进看了看闻声出来的喻乐，又看了看身后的人，一巴掌直接糊了过去：“臭小子，走路也不出个声，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年轻男人挠了挠头，嘿嘿傻笑了半晌：“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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