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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她清楚这些人是在自己的人拿住他们的时候就已经在牙根藏好了毒囊,也清楚就算没有她,凤千重也是会这样做,更加的清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是到底是因为她的行为而导致他们以自杀来支持凤昕……
她本无意要他们的性命,带他们上来不过是为了以他们来阻止凤昕接下来的行动,以及以他们为筹码说服凤昕放了她父王的人,可是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决绝。
饶是她见惯了生死,死在她手上的人更是不计其数,但是在看见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倒下的时候,也不由得愣住了。
她从来只杀该死之人,今儿她的目标也只是凤昕一人而已!“老弱病残不杀,清正廉洁的官员不杀,手无寸铁的妇人不杀”一直都是她的准则,这么多年来,她也在遵循自己的准则做事,可是今日,有好些无辜的妇孺因为她的抉择而死,甚至都没有让她多说一句话,便选择了赴死,这让她何以心安?
突然,她有些厌倦了这样的血腥的场景,好想现在就离开这里,然后找个没有血腥的地方,与心爱的男人平平淡淡的共度余生……
“阿萝。”
龙胤感觉到君绮萝情绪上的变化,当即将她拉回自己的怀里,以手挑着她的下巴逼着她看着自己,“这是凤昕为自己的野心付出的代价,和你没有关系!”
看着龙胤柔得能化出水的温柔眼眸,君绮萝的心神终于被换了回来,嗫嚅着嘴,“可是……”
“没有可是,有的只是他们的咎由自取!人总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不是吗?!你怎能把别人的过错用来惩罚自己?”龙胤轻声却坚定的打断她的话道:“阿萝,别忘了,父王还在他的手上呢。”
是呢,父王还在凤昕的手上!
君绮萝突然一个激灵。她怀着快五个月的身孕,马不停蹄的从东陵赶来,不就是为了自己的父王吗?而且阿胤说得很对,她怎么能以别人的过错、以别人对自己生命的不在意而来惩罚自己呢?
君绮萝斜了对面的凤昕一眼,心中似乎下定了某些决定。
她眼中的狠厉就像是一道锋利的刀子,狠狠的扎在凤昕的心里,乍然觉得自己拿凤千阙来威胁她是一件错误的事。可是,事已至此,他也不能让外公一家人白白的牺牲了。
“青衣,荣郢,将这些人都带下去,乐笙绿腰,无影无缺,你们都下去。”君绮萝收回视线吩咐了一句,然后在荣郢等人离去的瞬间,又传音给他,交代了一些事情。
不过须臾之间,君绮萝这边的屋顶上除了君绮萝、龙胤和凤千重,再无他人。
凤昕直直的看着君绮萝,得意的道:“俗语说,狠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君绮萝,现在你还有什么筹码来逼我?”
“凤昕,人可以无耻到你这个境界,我真是无语了!”君绮萝道:“我让他们下去,并不是因为怕了他们,而是觉得没必要再和你纠缠下去了。凤昕,我可以答应你杀了凤千重……”
凤千重瞠大双眼,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阿萝,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皇伯伯,你别怪我,为了父王,我也只能这样做了。”君绮萝目无表情的看着他道:“若非我救了你,你早便死了快一年了。还有你别忘了,当初我救你的时候你答应过我,我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出来,现在,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取你的性命!”
“不不不,朕才四十多岁,还有好多的事情要做……”凤千重完全忘了此时自己就在屋顶,一边摆手,一边往后倒退,脚下一滑,就往下方跌去,手中的玉玺也脱手而出。
这屋顶不高,只有三四丈,而且下方还有那许多百姓,摔下去肯定死不了。
龙胤一个纵身跳了下去,先是接住了玉玺,然后在凤千重就要落到人群的时候,一把揽住凤千重,飞快的点了他的穴道,几个纵身又将他带回了屋顶上。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几息之间,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让观者无不是惊叹晋王的身手不凡。无人发现,人群之中,有一双眼睛看着屋顶边缘的龙胤,视线变得灼热起来。
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凤千重只觉得死亡的气息笼罩在自己的身上,浓烈得化不开。罢了,阿萝说得对,他多活了这九个月的时间本来就是她给的,今儿便还她吧。
“君绮萝,你既然是翼王的女儿,便应该以我西越的荣辱为己任,奉我西越的帝王为尊,你怎能为了救翼王而对吾皇下杀手?翼王就算是清醒过来,也不会允许你这样做的吧?!”下方,有人在震惊过后,回过神来吼道。
君绮萝一个冷眼扫下去,虽然看不到是何人在吼,却还是回道:“我君绮萝七岁前生活在东陵,七岁后生活在毒医谷,和西越半点也沾不上边,你西越的荣辱关我屁事,你西越的帝王在我眼中不过是一个外人。别拿那些虚无的东西来压我,没用,我唯一在乎的只是我的父王而已。”
她就是那样随性,不受任何礼法的约束。从来她所在意的,她愿意守护的,只是心中认定的那些人!
“哈哈哈哈。”凤昕张扬的笑道:“君绮萝,这样的你还真是对我的胃口,若非你是我的堂妹,我真想把你给据在身边占为己有……”
“砰!”
凤昕的话被突然飞来的一块瓦片给吓得咽了回去,他赶忙一个鹞子翻身堪堪躲过袭击,只是左边的脸颊还是不小心被瓦片划了一下,火/辣辣的痛感自脸上传来。
凤昕伸手摸了下伤口,一股黏腻的感觉从指端传来,伸手至眼前,血红得刺目。不由得不悦的看向对面君绮萝身边满脸煞气的男人。
靠,不就是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至于吗?还有,明明受伤的是他凤昕好不好?为毛那个男人却表现得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凤昕,再让本王听到这样的话,你就不是伤了脸那么简单了!”龙胤声音冷冽的道。
“不说就不说!”凤昕眸光不自然的缩了缩,视线再不敢看龙胤,却是移向君绮萝催促道:“既如此,你就动手吧。”
君绮萝不置可否的撇撇嘴,从靴筒里抽出一把匕首来,“凤昕,我这一匕首下去,你的父皇就真的没命了,你可要再考虑考虑?”